这副盛赞张大千的嵌名联,出自民国年代颇有名的学者方尔谦。方尔谦曾执教于北大前身京师大学堂,精于文史诗词、收藏、制联,有“联圣”之誉。
1934年,张大千赴韩开展,友人为其饯行,方尔谦即席作了此联赠他,满座皆惊,酒为之沸,张大千更是受用。“八大”中国人耳熟能详,“半千”是明末清初画坛一代宗师龚贤的字。
说起方尔谦,有一著名掌故:袁世凯见到方的联语,激赏,于是请他作其次子即后来有名的“民国四公子”袁克文的老师。袁克文天性傲慢,加之少年孟浪,一见面居然就要考考老师,出联:少之时不亦乐乎。方地山听出是集古句,沉思片刻后即对:卿以下何足算也。袁克文为之倾倒,并跪倒执弟子礼。
其实,对张大千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倒并非方尔谦取悦朋友。徐悲鸿作为同行中的佼佼者,即郑重写过:“五百年来一大千”。很长一段时期,张大千迷倒全社会,从画坛到政商学。1949鼎革之际,张大千赴台,超级大佬张群、于右任亲往机场迎接。
当然也有人看不上他,比如著名的法国文学翻译家傅雷。傅雷对他哥们黄宾虹说起张大千:“一生最大本领是造假石涛,那却是顶尖儿的第一流高手。他自己创作时充其量只能窃取道济的一鳞半爪。”
那个时代或往前一点画中国画的,傅雷似乎只看得起齐白石黄宾虹。傅雷说,“以我数十年看画的水平来说,近代名家除白石、宾虹二公外,余者皆欺世盗名;而白石尚嫌读书太少,接触传统不够,他只崇拜到金冬心为止。”
没关系,有些才子就是那样性情独特眼光异于常人。傅雷连吴昌硕也不屑的,说他的作品“干枯”、“不高级”。
但无论如何,张大千是难得一见的绘画天才:山水、人物几乎登峰造极,独创泼彩山水画,面壁莫高窟三年大量临摹敦煌壁画焕发了敦煌青春……也许我的江西前贤史学大师陈寅恪的评价才中肯:“大千先生天才特具,即是临摹之本,亦有创造之功,实能在吾民族艺术上,另辟一新境界;其为敦煌学领域中不朽之盛事,更无论矣。”
张大千的艺术与商业成就及名人效应和某些经历,常常会让我想起当今时代的范曾。范曾曾自我期许:“痴于绘画,能书,偶为辞章,颇抒己怀,好读书史,略通古今之变……画分九品,四品,已成大师,凤毛欧伯;五品,谓之巨匠,五百年出一位;六品,可称魔鬼,从未看到。我是坐四望五,以待来日。”
作为一个书画票友,我想说,他们有很多相似,但比起张大千,范曾差了N个数量级。
图1为张大千的泼彩山水《桃源》,2016拍出2.7亿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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