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火烧云对着我疯狂的咆哮,那醉人的红确乎进入了我身体的每个角落。我要嚎啕大哭,赶走这令人麻痹的燃烧。
我坐在窗前,仰望天空。天空是土黄色的,周遭的世界也干燥得让人窒息。这样的天气已经有好些天了。连轻轻呼吸,似乎也有沙粒刮着喉管,艰难进入体内。可悲的是,在这偌大的世界居然找不到一处清新。我逆来顺受般整日呆坐。
我的头发开始变得如枯草,眉毛焦黄,眼睛已挤不出一滴泪,嘴唇干裂开了,我的皮肤更变成了皱皱巴巴的沟壑,我好奇,想要看看这恐怖的皮里究竟藏着个什么世界。于是,我用小刀小心翼翼的切,以为会很痛,但切不开,然后用大刀,最后操来电锯。在电锯发出的揪心怪音中,皮开了,肉却未绽。黑乎乎如木炭的肉,木讷地出现。“我的血呢?”我不禁大叫,立刻又为大叫感到可笑。不过是干了罢。
日子还是那么难熬,怪异的天空带来的不过是摆脱的欲望。明知没有足够的勇气让灵魂离体,却还无聊地想象着,斟酌着死法,或许也只有如此,才压榨得出些许快意。没想到这如也的天空还有这样巨大的能量让我的内心畸形不堪。
夜幕降临,我不愿再胡乱地忍受,便起身出门。
天下起了瓢泼大雨,与其相信是天空的怜悯,不如说是它酣睡的梦口水。而此时的我正走在大街上,雨好大,已漫过了我的小腿。我吃力地行走着,最后索性停下,任由雨水畅快地向我袭来。在无边的夜,只有微弱的路灯光陪伴着我。我感到自己战栗的肉体被衣服和毛发紧紧缠住。雨越下越大,我亦被越裹越紧。难受,却无处宣泄;无奈,因为无力抗拒。此刻,仿佛全世界都沉睡了,只有似醒非醒的我站立在水中,宛若一个坠落人间,折断翅膀的天使,无助而孤单。
我猛地倒下,溅起水花,打破了一切平静,如被恶狠狠掷向地面的镜子。夜,碎了。我却惊喜的发现,衣服和毛发居然在水中柔柔地摆动,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可我无法呼吸了。那变了模样的痛楚有不知疲惫地侵蚀着我。
路灯依旧,又有谁知晓我的存在?
雨停了,雨水退去,我仍躺在大街上。天已微熹,我睁开眼,混沌而茫漠地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这是人间,还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