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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骗子(3)
我们是经常人员调整,不过……祝小光本想做一番解释,又想着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关键是与这个事件似无关系。只得简单直接地说,我们站现在只有一个姓李的,就是这位内勤。
那不对,那是个男的。
祝小光和袁雨潇交换一下眼色,想了一想,又拽出一个思路,问她那个所谓小李是不是穿着制服,或者如果是便装,是不是出示了有关证件。
贺彩娥一一否定,说自己是很相信国家工作人员的,从来不看证件。至于那个“小李”——他穿的什么衣服我看不到,因为那天下很大的雨,他外面穿着一件又厚又大的橡皮雨衣……
起码有两三个星期没下雨了吧……祝小光回忆着说。
是的,上次下雨有……起码半个月了。李珊说。
半个月前……大雨……橡胶雨衣……雨潇心中一惊。
那个下雨的日子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他坐在丁梦雅那里边聊天,边听雨,边听朱晓琳的歌,把一个秋天的日子坐成了初春……雨停之后,他才回到税管站,那时候大家都被雨关在办公室里闲聊,虽然雨停了,话却聊得热火,一时散不了,当时全站的人几乎都在……只缺了一个人——缺了欧阳谋,他们说他是借了王师傅的雨衣出去了,记得任大伯当时还说,看了他穿那么厚重的橡胶雨衣都能捂出一身痱子……
想到这里,他走到办公室的文件柜一侧,这文件柜实际上是房东的衣柜,现在放着各类征收资料,衣柜有一人多高,是那种老式的雕花木柜,柜子靠墙角的地方留着两拳宽的缝隙,大家通常把伞和抹布挂在那里,王师傅的雨衣差不多总是挂在里面的,所以站里任何人都可以随时借用。
他朝缝隙里看看,那件雨衣还在那里,黑黑的,象一个黑洞,神秘得看不到底。
既没穿制服,又没出示证件,你凭什么相信他,给他税钱呢?祝小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贺彩蛾回答说,我说过我一向相信你们啊,总不至于有人敢冒充国家工作人员吧!他说话又是那样和气,笑嘻嘻的,文质彬彬,很有礼貌,而且也很了解我的情况,晓得我每个月定营业额和税钱是多少,还晓得平时都是八号之前去进银行,还晓得我们巷子里三个象我这样做小百货的叫什么名字,定了多少税……哦,他还晓得站长是姓祝……反正他晓得好多,他讲的和我晓得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怎么不信?她略停一下,又说,不但我信,我们巷子里的苏光明和胡满爹,三个做小百货的,那天都交了钱给他的!
祝小光脸色变成十分难看,你的意思是说,他那天去了——至少去了你们巷子三个日杂店,而且都象你这样打白条收了钱?
是的,事后我们闲谈时都聊起过这件事。
我们根本不会税票断货,更不可能这样来收钱!你讲他晓得站里许多事,那些事不是正好你也大多晓得么,可见晓得这些事,并不能证明他就是站里的人啊!
还有这样的事——你意思是,那是个骗子吗?那……那怎么办?贺彩蛾一听就急白了脸,那我不管,反正我找你们!
祝小光低了头,略微冷却一下自己,然后要贺彩娥先不要别急,这个事一定能弄清楚。然后他要贺彩娥另外那两家店的店主——或者说当事人,都叫到这里来——如果方便的话。
贺彩蛾一听就忙忙地往外走,祝小光又嘱咐记得带上那天的字据,贺彩娥早已风风火火的走出去几十米,回头答应了。
祝小光神色严峻地望着雨潇,说他有一个很不妙的感觉。雨潇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拿起贺彩娥丢在桌上的纸条,仔细研究那字迹,纸条上一缕淡淡的桂子油味扑上来。他若有所思地发呆了。
祝小光揣摩到他的意思,便说字迹是可以伪装的,这骗子整个事情做得这么巧妙,又怎么会在字迹上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不知雨潇的神思已经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也就是一支烟的功夫,贺彩蛾带着一个白须老头和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进了办公室。
黑瘦男人叫苏光明,白须老头是胡满爹。祝小光让他们各自说出那天的经历,要袁雨潇做一个笔录。
经历大致是一样的,同一天发生,过程也差不多,描述的那个人形象也差不多,甚至他说的话也差不多。祝小光让他们拿出那人打的收条来,字迹也一模一样。
雨潇仔细看了三张收条后,突然问他们吃不吃槟榔,贺彩蛾和胡满爹都不吃,苏光明倒是吃,雨潇又追着问他吃槟榔点不点桂子油,他说一般不点油,只点一些灰。雨潇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脸色稍霁。
祝小光把笔录给他们看一下,看是否有出入或者有新的补充,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哼歌的声音“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睡觉觉……”
几个人一听,就知道是欧阳谋到了,先不说声音,喜欢乱改歌词就是他的特征之一,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