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休四肢冰冷麻木,根本无力反抗,任由老叟将大蝶纤叶剑取去。
老叟拔出宝剑,盯着大蝶剑瞅了数眼,开口道:“东林圣物岂能落于他人之手。小公子,此物权做渡水之资。”
子休不能动弹,牙关颤响。许久,才勉力说道:“你……到……底……何……人?”
老叟抵了抵草帽,微咳几声,右手伸至耳鬓将人皮面具奋力扯开,露出真容。只见他肤白如雪,眼如闪星,两鬓飘着几丝白发。八字胡须俊逸飘洒,弯唇如月。
他淡淡道:“小公子无需多问,在这竹筏上好好睡上一觉,随波去吧。”话音刚落,手掌黑光吞吐,在他脸上抚过。
子休头颅猛颤,眼前一黑,眩晕过去。
“老叟”盯着子休注视良久,喃喃说道:“天降之人,不过尔尔。凭此人这点微末法术,真的能改天换地么?”言毕,摇了摇头将帽檐拉低遮住如玉面庞,掀开身着蓑衣,露出黑色长衫。
他动作极快,又从怀中扯出一根金丝带将大蝶纤叶剑系在身后,右脚一蹬冲天飞起,向来时岸边凌波飞掠。
竹筏迎风斩浪,任水奔流,漫无目的。子休侧卧躺倒,衣衫全部漫透。
此时,纤叶抵达对岸瞥见竹筏上少了老叟,顿生警惕,急忙踏水飞舞,回身登上竹筏。
“公子,公子醒醒……”纤叶用手轻拍子休的脸,见他未醒,使力掐住人中。
子休吃痛,渐渐恢复知觉。他猛地挺身一扬,大口喘息,惊道:“剑,大蝶剑……被那老翁……不……不……不是老翁。”
纤叶不明白他说些什么,抬眼在他周身扫去,发现身后所负大蝶纤叶剑早已无影无踪。
纤叶道:“摆渡老叟向你讨要了大蝶剑么?”
子休调整吸气,呼吸渐均,才缓道:“不是讨要,是抢。那人也不是摆渡老叟,是一个俊逸的中年男子。”
纤叶环首四顾,大河滔滔,水流奔涌,四周山峦叠嶂,枯苇摇曳,没见半点老叟身影,想来已远去许久。
纤叶道:“公子,那人迷晕你之前,可与你说了些什么?”
子休努力回想,说道:“对了,那人提及东林圣物,必是知晓此剑来历。他迷晕了我,并未想要加害,只有一个可能:他目标独一,为剑而来。”
纤叶道:“那人已经消失无踪。事已至此咱们也不要过多猜测,先前往壁山,谒见岳雄再做打算。”
说话间,竹筏猛颤,已抵达对岸。
子休爬上大堤,瘫坐在界碑旁。
纤叶将他所穿青衣、藤靴扯下翻晒后,又伸手去拽他贴身的洗心衣。
子休双臂拥怀,羞涩难当,躲过她的玉手,蜷卧在地。
纤叶笑道:“公子舍不得脱下宝衣,是怕我也会夺你的宝贝么?”
子休道:“不……不是。光天化日,不……不太 ...方便。”
纤叶笑道:“正因光天化日,才要将你衣服摊开曝晒。公子难道要忍受寒凉,若是如此只由得你自个受罪。”
子休见她一脸无辜,说道:“若脱了洗心衣,便要赤身裸体啦。”
纤叶这才晓得他为何抗拒,噗呲一乐,笑道:“我有办法。”秀口吹出一记口哨,象罔瞬间飘至。
纤叶道:“公子躲在身旁大石后面。让象罔遮挡着,也就不羞啦。”
子休照她所说,躲在象罔身后将紫衣褪下扔给纤叶,随后紧紧抱住象罔云身,生怕它飘离。
纤叶掌心鼓出绿光将竹筏炸裂,取过竹子插在岸边,将子休衣物一件件撑起晾晒。
子休道:“我若没有猜错,他便是那位东林狼子伊啸。”
“是他?决计不会。”纤叶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纤叶道:“若是他绝不会做此小人行径,取剑也必光明磊落。更何况,他在晦缘洞留下短诗,暗示早已回返东林夺取狼主之位。再者说,他若在蝶族境内,知晓师父隐身蝶村,又怎会……怎会忍受二十年不见她一面。”
纤叶言辞确凿,推理得无懈可击,接着道:“夺走大蝶剑的必另有其人。”
子休耸肩一笑,道:“除了他,我再也想不出谁能对此剑情有独钟,又长得容颜俊俏。”
纤叶道:“不管那人是不是伊啸,他似是摸准了我们的行程。我等在明,敌在暗,不得不防。”
子休从地上采过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嚼动。涩味入口,酸透腮帮,连声“呸呸”,尽数吐出。
子休道:“只怕防不胜防。听那人说,近日壁山城内出现了一位吸人魂魄的妖女,已有多名俊秀少年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