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头一天诸事顺利，听到一首或两首让你心满意足的歌，见到了疼爱你的人，在一个环境好气氛好的餐厅一起吃了一顿值得的晚餐，你说了你想说的话，你听到了你想听的话，一起畅想未来的再次相聚。一切都完美极了。然而伤感的情绪，在完美时刻就已埋下伏笔。你们笑着道别，在转过头去的刹那，心头那叹息的种子已经悄悄发芽，虽然脸上还挂着残存的笑意。那通往眼睛的泉水，已在什么地方聚集。

这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到达你的意识，但他们都在赶来的途中。

你在疲惫中睡去。你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你忘记了。你又做了一个梦，梦的中心是一个教室，一个陌生的教室。梦里有三两个你熟悉的人，有的是你想见的，有的是你不想见的，有的是模棱两可的。梦里化解了一些芥蒂，又添了一些新的忧虑。你等着要说一句话的人在课间悄悄离开，你出教室办了一件事回来发现他已不在……你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人和事，他们都是新鲜的面孔，周围有人在向你起哄和挑衅，你没好气地回敬。你来到教室前排的位置，他的那个位置已经坐了别人……这时候你醒了，梦境已远去，留下的只有遗憾和有点堵的情绪。

然后，你又听到了一两首有点堵的歌曲。这世界永远都在平衡。幸福快乐不能够永恒。当我写这句的时候，又觉得也许刹那就是永恒——有一句歌还是一句诗是这样说的。然而，这句话本身就包含着悲伤。刹那这个词就很悲伤，此刻这个词让我眼含泪水。我眼睛的余光里有一个影子，小太？小P？是小P，她无限关切地在三米外望着我，她静静地优雅地蹲在那里，她受到我目光的牵引向旁边的沙发靠近，跳上沙发，轻巧的走过来，走到我旁边，低低地发出了一声轻柔的音节，胜过千言万语。然后她又远离我，走到沙发的最边缘，静静地卧在那里，不再看我。她是怕我尴尬吗？泪流满面的我……

如果幸福快乐不能永恒。那么伤心痛苦也不会永恒是吗？可是呢，割下伤口很快，就是刹那之间，往往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那个刹那不一定会痛，但你会看到血涌出来，慢慢地血流成河……然后痛感袭来……伤口愈合会很快吗？血流干了，伤口还会愈合吗？可能不会痛了吧？

如果皮肉再也包不住骨头呢？麻木是痛苦还是幸福？痴呆是痛苦还是幸福？看到了一个人的一生是不是了悟了所有人的一生？在最美丽的时刻死去？还是在最破败不堪的时候停止呼吸？如果可以选择，你选择哪一个？

一个人来到世上就是一个偶然，是一个卵子和一个精子的相遇。被诞生的人无法选择。是奇迹，是平常，也可能是灾难。他们为你牺牲，你也要奉献你自己。宇宙永恒在动，维持着大循环的平衡。幸与不幸，快乐与悲伤，是客观存在还是主观感觉？

历史总在重演。

（初写于20231005 2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