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空气中流窜的药材味,我的心中仿佛涌进了一股暖流,顿时驱散了萦绕在我四周的清冷之气。跟大姐寒暄了几句过后,我便向她报出了我需要置办的药材名称。一边向她询问价格,一边琢磨我需要的量;待她报过价,我确认了量,她便开始四处搜罗,一一上磅称重。在她忙碌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探头探脑,时而捧一把放鼻尖细闻,时而一手抓起来细瞅,同时脑海里不断搜寻记忆的样子;当眼前的没法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叠,我便向一旁的大姐求证,听罢也就恍然大悟。此时的我就像一名初来乍到的小学徒,醉心于了解,熟悉药材的过程,略带几分好奇与兴奋。
一会儿功夫,我便溜了一圈。其中翻到了白术,黄芪,党参,沙参,百合……当我说我还要称点百合时,大姐立马煞有其事地道:“最近百合涨得厉害,我都很少进了。熟人来了我都告诉他们,他们自己定。”我说:“那我少要点先吃着。”于是,大姐给我称了200克。随后,她还说党参这阵子也贵得厉害。好吧,那我减量称点,以备不时之需。
前前后后,我大概列了十种药材,主要都是煲汤熬粥用。最后要结算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个汤谱,需要用到南北杏。结果一问,大姐说我这有杏仁,一种带皮甜杏仁,一种脱皮苦杏仁,就看你要哪种?随后她还带我分别去看了看。看罢,发现跟我以前买的不一样——甜杏仁个头很大,而苦杏仁个头像,就是蜕皮了。我想了想,大概这就是南北差异造成的。我说:“没有我想要的,那就先不拿吧!”
大姐笑了笑,随手捏起两个甜杏仁就放嘴里,还不忘跟我说:“这杏仁可以生吃,你尝尝!它带有一股甜味也可以煮粥打豆浆用。”我将信将疑地把手伸袋子里,捏了两个大的,一鼓作气扔进嘴里,嚼了几下……顿时一股淡淡的甜味肆意流淌,瞬间填满我的口腔。我印象中的生杏仁都带苦涩滋味,而这个却甜中带香,是属于果仁的甘香,细腻而柔润,久久不消。
带着甜杏仁的甜美滋味,我又捏了一颗苦杏仁放入口中,还没来得及咀嚼,便以感受到它的涩之味。随着我的咀嚼,一下,两下……我每嚼一下,苦味随之更深,慢慢地,甜杏仁的清甜被苦杏仁的苦涩霸道侵占,强势驱逐,去无踪影……
苦杏仁的滋味给了我一种很奇特的享受——口中很苦,心里却一点点浸润了甜。也许我已分不清是甜杏仁的功高还是苦杏仁的劳苦,反正八十一号铺里的杏仁从此刻在了我的心中,我永远都记得这一天,这一刻,它们带给我的满足与安然……
走在回家的路上,掂着手上的一大袋子,品味着口中,心中那份药材原味;手中沉甸甸的,心里跟着也满满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