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药铺,大雪纷飞,呜呼哀哉!葛神医一命归西。
葛老爷子的大女儿娇娘和大儿子桓羽整理整理了衣裳,抖了抖身上的尘灰。便脚步匆匆的去了东街巷子里的棺材郎家。巷子里阴暗潮湿,还有野猫出入,一到了黑夜,野猫的嚎叫声甚是骇人,就在不远处有个破败的小屋,残桓的木门半掩着,娇娘缓缓推开门,门吱吱作响。
“棺材郎在家吗?”没人应。
娇娘和桓羽环顾屋内,棺材郎就坐在椅子上,身上算不得干净,穿着破旧的布衣,鞋也磨破了,背上背着一把有些老旧的铁剑,很是突兀,吓了娇娘和桓宇一跳。
半晌,娇娘才开口。
“棺材郎。我爹走了,我想请你去给我爹抬棺材。”
“我不去。你找其他人吧”
“我给你五钱,成吗?”
“我说了我不去,你们走吧”
“你!你摆什么谱啊,成天背着把破剑,是能吃还是能住啊?西街老婆子死了你不收一分钱就给人下葬了,我给你别人二倍的价钱,你可真不识抬举,再说,就你这个鬼样子,你没有钱何时能娶浅儿啊!”
“滚出去,不然我杀了你们”棺材郎语气中带着冷气。
娇娘和桓宇吓的逃离了。
棺材郎拿下背上的剑,轻轻的抚摸着,擦了又擦,坚韧的眼神朝窗户望去。
一陈急切的脚步声从窗户传来,一步又一步逼近。
那人穿着铠甲,威风凌凌,铠甲上红色的披风十分抓眼。
只见他神采奕奕,急匆匆的走到了铸铁堂。
“李老前辈,我今日特来取我定制的宝剑。”
“大将军稍安勿躁,我让徒儿铜仁这就去取来。”
不久,铜仁低着头呈上了宝剑。
裴羽将军欣喜的打开了剑盒,没想到!大怒!
“李老前辈,我信你尊你,这剑到底怎么回事!”
李孑然不知所云,铜仁抬头一看。
“这!好好的宝剑如何会染血?!”
那宝剑染了血,一大片,分外鲜红。
铜仁吓得一惊,连忙跪了下来。
“是谁干的?”
门外打铁的徒儿闻声赶来,大家都支支吾吾的不敢做声。
“宝剑染血,是对军队和本将军的大不敬!这宝剑是你们师傅亲自经手,李师傅,是不是你?”
李孑然缓缓跪下,陈情道:“将军,老朽打了一辈子的宝剑,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况且裴大将军远名在外,为国杀敌,爱戴将士,您于我们来说,有恩!我断然不会拿我一世清明做如此愚蠢的事。这其中必然有误会。”
“可这剑怡然染血,你做何解释,你是解释不清楚了,那我便让你去将军府坐坐吧!”
这时,铜风实在不忍师傅被带走。
“是我!是我不小心染上去的,那日师傅打好剑,让我拿去箱子里保管,我不小心划到了手,我本想擦掉,可我不愿意这把不吉利的剑跟着您,我愿意为您重新打一把剑!”
“那得要几日?本将军还有几天便要上战场”
“最多三日!”
“三日?”
“三日若不成,你提头来见吧!”
铜风夜以继日的打那把剑,其他师兄弟也纷纷加入了进来。
三日到。
裴将军取剑,惊叹!这把剑比之前那把宝剑看起来还要精致。
“将军,这把剑名为七星龙渊!气震山河,龙腾虎跃,所到之处,寒气潺潺,势如破竹!望将军凯旋而归!”
“好!很好!本将军很是满意,你叫什么名字?”
“铜风!”
“你只做一名铁匠,实在是屈才了。你可愿跟随本将军?保家卫国,上阵杀敌?”
“将军抬爱,求之不得!”
铜风三拜九叩告别了师傅,只道师傅一定要保重身体,等他凯旋归来再来探望!铜风幼年便死了爹娘,那年大雪,他落魄地蜷缩在街头角落里乞讨,被外出采买的李孑然发现,李孑然动了善心,便把他带回了铸铁堂。
铜风跟随将军一路南下,夜以继日,披荆斩棘,甚是勇猛。
大雪纷飞时,他们终于击退了敌军。可却有很多战士冻死在了雪地里。铜风为了回去见师傅一面,硬生生的抗住了。
历经千难万险,铜风终于回到了家乡,马不停蹄的要去看望师傅,告诉他老人家胜利的捷报,诉说自己是如何的英勇。可他却没有见到师傅,只见到了师傅的灵堂!
“师哥,你可回来了,师傅病逝了。”一旁的铜仁声音里带着哽咽。
铜风伏在师傅的棺椁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一个小孩儿一样,啜泣着。铜风缓缓的推开了棺木,师傅的面色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师傅身旁那把剑,钻入了铜风的眼睛。刺得他眼睛生疼,铜风一眼便认出了那把剑,是那把染血的剑!他对那把剑实在太深刻。
铜风大哭着拿起了那把剑,抱在怀里,瘫坐在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师兄,这把剑本是不吉利的剑,可你走后,师傅确像珍宝一样,每天擦拭,还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房中,师傅临终前,交代我一定要把这把剑放入他的棺椁中。”
“这把剑是世界上最好的剑,以后不许你说它不吉利!”铜风哽咽着说道。
师傅出灵那日,铜风沐浴更衣,焚香叩拜,亲自抬棺。这一抬,便是数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