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4日,日本政府和东京电力公司(Tokyo Electric Power Company,简称东电)开始将储存在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核污染水排放太平洋。
东电在8月24日举行的临时记者会上表示,首次排海每天将排放约460吨,持续17天,合计排放约7800吨核污染水。清华大学对日本排污的宏观模拟结果表明,核污染水中的放射性物质约240天后到达中国沿海,约1200天后将覆盖北太平洋地区更广阔的范围,将会对人类健康和海洋生态系统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日本当地抗议民众表示,这“就像把原子弹扔到海里。”
核污染水的处理问题在历史上并非首次,为何只有日本的处理方式成为“日本之耻”,并引发全球愤怒?日本为何要拿全人类健康当赌注,在核安全问题上一意孤行、一错再错?在这起恶行中,国际原子能机构和美国等西方国家为何选择不同程度的回避和逃避,个别国际机构和国家甚至不惜为日本背书?
8月24日,日本政府无视国际社会的强烈质疑和反对,单方面强行启动福岛核事故污染水排海。同日,CG画家@乌合麒麟 发布名为《与人类同归于尽吗混蛋》的新图,引发关注。
一问:处理核事故,日本有何“与众不同”?
核污染水事故并非仅日本独有,自1954年第一座核电站在苏联建成开始,核电站事故、放射物质泄漏等灾难性事故时有发生,但相关国家在后续事故处理上普遍采取了较为负责的做法。
1979年3月,美国三里岛核电站发生严重的核泄漏事件,美国采取了同福岛核电站类似的大量冷却水对反应堆进行控温的方法,并为此修建了储水罐。当涉事公司想要将废水排入附近河流时,遭到当地居民强烈反对,随后公司改用蒸汽释放的方式对废水进行了处理。1986年4月,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事故后,苏联政府采用水泥浇筑的“石棺”,把事故反应堆用钢筋混凝土彻底密封,随后联合国机构和主要非政府组织也通过成立信托基金、推出援助项目等方式,积极参与了这一事故的处理。2010年,在欧洲重建和发展银行及国际捐赠者的大力协助下,用以掩埋核反应堆并注入地层“新安全围堵体”开始动工,该项目已于2019年安装完成后移交乌克兰政府。可见,以上相关国家对核事故的处理不仅没有引发国际舆论的谴责,反而得到了世界各国的理解和援助。
相反,日本政府和东电,无论是在核泄漏的风险防范还是应对上,都采取了极不负责任的处理方式。
早在2002年,日本政府曾要求东电就海啸风险进行评估,东电以“科学依据不明”为由继续维持较低的防海啸标准,导致福岛核事故发生时措手不及。2011年3月11日,福岛核事故发生后,东电在处理事故时迟报、瞒报事件频繁发生,导致尚有可能得到控制的核事故彻底变成一场核灾难。在后续处理核污染水的过程中,面对日本国内渔民的坚决反对,东电于2015年8月先后向福岛县和全国性渔业团体书面承诺,在没有获得包括渔业从业者在内的相关方理解前不会擅自启动核污染水排海,但很快出尔反尔。2021年5月中旬,福岛核电站发生储存核污染水的储存罐泄漏事件,导致大量放射性污水漏入大海,但东电一直隐瞒不报,直至被媒体曝光后才被迫承认。
可见,日本对待核事故从始至终都在“与众不同”。
二问:核污染水真的“喝了也没问题”?
日本政府为遮掩自己的罪行,一直在有意淡化核污染水的危险性,声称排放的核污染水是安全的,试图误导国际民众认为“问题只在于氚元素”,甚至辩称“这些水喝了也没问题”。
但是,早在2013年,日本污染水处理对策委员会就曾指出:“过滤‘氚’过于艰难,尚不具备这样的技术”。东电开发的“多核素处理系统(ALPS)”不仅无法清除“氚”和“碳-14”等有毒物质,而且无法完全去除碘-129在内的60多种放射性核素。
中国海洋大学海洋生命学院王悠教授指出,核污染水中放射性物质的毒性来源有双重属性,第一是它的放射性,第二是它的重金属属性,这两种属性都可以对海洋生态系统产生危害,如产生DNA损伤。铯-134和铯-137的半衰期分别能到2年和30年左右,碳-14的半衰期可以高达5370年左右,核素进入到生态系统当中,它必定会通过食物链层层传递,影响到整个海洋生态。
如果核污染水是安全的,就没有必要排海;如果不安全,就更不应该排海。
可见,日本声称核污染水“喝了也没问题”,是为逃避责任而编造的谎言。
三问:日本是缺“钱”还是缺“德”?
在核废水的处理上,日本没有采取成本更高和更安全的方式,而是称日本不堪如此沉重的负担,在处理核污染水上除了排海“别无选择”。日本是真的因为负担过高,而无力采用更加科学解决核污染水的方式吗?
据日本广播协会(NHK)24日报道,针对社交媒体和其他平台上有关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污染水的所谓“虚假信息”,日本外务省制定了加强应对与传播政策,该计划金额预计约700亿日元。相较之下,东电采用的“多核素处理系统(ALPS)”,每年花费仅为34亿日元。不仅如此,日本于2022年底将防卫预算提高到6.8万亿日元,为上一财年的1.26倍,未来5年内日本防卫费总额将增至43万亿日元。分析人士指出,这是日本在新版安保三文件基础上制定的“军备扩张预算”,势必加重国民负担,加剧地区局势。
可见,日本在核污染水处理上,并非真正缺“钱”。
四问:头号权威机构已沦为日本政治工具?
在国际社会纷纷谴责日本恶行的背景下,作为引领放射物废料治理体系的权威国际机构——国际原子能机构,不仅没有在核污染水排放问题上负起应有的责任,反而以报告的方式为日本背书。该机构于7月表示,日本政府的计划符合该机构的安全标准,排放处理过的水不太可能对人类的健康构成严重威胁。
当然,国际原子能机构也不敢完全沦为日本核污染水排海的帮凶,有时也不免犹抱琵琶半遮面起来。尽管日本政府近来的表态中,一再援引国际原子能机构的评估报告。而事实上,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格罗西在报告前言及相关记者会上一再强调,排污入海是日本政府的国家决定,机构报告既不是对这一政策的推荐,也不是背书。
日本试图通过国际原子能机构为自身的决策赋予正当性,但该机构的报告并不能成为日方强推核污染水排海的“通行证”。报告无法给予核污染水排海正当性与合法性,也无法免除日本应承担的道义责任和国际法义务。在《国际原子能机构规约》中,各成员国并未赋予国际原子能机构针对放射性废物处置的决策权。
可见,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做法无法改变日本违背国际公约和道德伦理的事实,只会进一步损害该机构的公信力,甚至沦为美日等国的政治工具。
五问:全球性问题可以“西方国家说了算”?
8月18日,美日韩三国在美国戴维营举行峰会。日本《读卖新闻》透露,岸田文雄在戴维营分别同美国总统拜登和韩国总统尹锡悦举行会谈,并就“核污染水排海有科学依据,确保安全性”进行说明。峰会结束后,日本随即在8月21日宣布,将于8月24日排放核污染水,美韩事实上为日本排核污染水起到了背书作用。
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副所长吕耀东指出,日本得到了美西方的支持,坚持所谓“西方国家说了算”,无视周边国家受到伤害的事实,日本政府的做法极其不负责任。同时,美国支持日本,实质上是为了维护其在东亚地区的既得利益,换取日本在政治和安全上对美国的支持,拉拢日本死心塌地做“马前卒”。
即使日本得到了美韩官方层面的支持,但仍无法掩盖各国内部民间抗议声高涨的事实。韩国、日本多地都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示威活动,多个太平洋岛国对福岛核污染水入海计划表示反对。美国坚称“支持日本排海”,却是2023年上半年减少进口日本有关产品最多的国家。主要减少的三种食品——日本酒、鱼糜、扇贝,后两者的主产地均涉及核污染水排放影响区域。韩国政府此前已经表示,无论日本方面的方针如何变化,韩国禁止从福岛等日本8个地区进口水产品的立场不会改变。
可见,事关全人类生命健康的问题,不可能仅由“西方国家说了算”。
六问:日本,“承担责任”还是“继续逃避”?
南开大学日本研究院教授尹晓亮指出,日本既是世界上唯一遭受核爆炸的国家,亦是发生核事故级别最高的国家之一,日本理应比其他任何国家更能深刻理解和体悟核爆炸、核事故、核污染对人类生态环境危害的程度与广度。但日本仍然选择了这种以损害全人类利益来换取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方式。
回顾日本近代以来的历史,不难发现,日本以“别无选择”为由或以模棱两可的态度逃避责任的行为并非首次。在偷袭美国珍珠港前,面对美国的石油禁运,日本军国政府称除了对美开战“别无选择”;战后在面对是否承认二战罪行上,日本认为自己介于有罪和无辜之间,无法放弃自己模棱两可的舒适区。在此次核污染水排放事件上,日本再次在具体问题上短视自利,将本应由自身承担的责任与包袱转嫁给全人类,事实上是在将“福岛之殇”化为“日本之耻”,对自身国家形象百害而无一利。
日本真的别无选择吗?在《菊与刀》一书中,鲁思·本尼迪克特对日本的民族心理作了较为巧妙又准确的描绘。金属线圈维系的菊花象征着日本人伪装的意志自由,但“菊花完全可以摘除金属线圈,不经人工摆布而照样秀丽多姿”。而刀虽然也与日本的极端、进攻性、自我攻击相关,也可成为“理想和敢于自我负责者的比喻”。
日本政府执意排污入海,既损人也不利己,应立即纠正错误决定,即刻停止核污染水排海,以真诚的态度同有关国家和利益攸关方善意沟通,以负责任的方式处置核污染水,避免对全球海洋环境、避免对世界各国人民的健康福祉,造成不可预测的破坏和危害。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经济、科技、文化、安全、政治等格局正在发生深刻调整,世界进入动荡变革期,日本是否会再次迷失?日本的未来,是“承担责任”还是“继续逃避”。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网新闻评论部编辑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责任编辑:王村村
新媒体编辑:张雨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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